半月谈2020年第8期：“三道关”卡住农业面源污染

    谭衷

    《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下称《意见》)公布。《意见》明确了要素市场制度建设的方向和重点改革任务。这对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问：为何聚焦要素市场化?

    答：这一领域十分重要但发展滞后。

    市场体系是由商品及服务市场和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等要素市场构成的有机整体。哪一类市场滞后，都会影响其他市场发挥功能。在多年的市场化改革之后，我国商品端的市场关系已基本理顺，97%以上的商品和服务价格由市场定价。

    与此同时，要素市场也在发育，市场配置要素资源的能力明显增强。要素的投入为推动经济发展发挥巨大作用。仅以劳动力为例，从计划经济下劳动力由国家统包统配、职工吃企业“大锅饭”，到如今企业有用人自主权、职工有择业自主权，企业和职工的积极性被极大调动起来。

    但与此同时，户籍、社会保障和基本公共服务等行政性分割，致使全国城镇4.2亿就业人员中有2.8亿名农民工，就业双轨制阻碍了劳动力公平竞争，不利于建立城乡统一的劳动力市场。

    不仅是劳动力，多方面的要素市场都有很大改革空间。要素配置扭曲已成为我国经济结构性矛盾的根源之一。如果说过去的经济高速增长相当程度上依靠在招商引资中拼土地、拼资源、拼劳动力成本，那么未来我国必须更加注重高效配置经济资源。

    从破除无效供给看，加快要素市场化改革有助于解决过剩产能特别是“僵尸企业”等问题，释放错配资源;从培育新动能看，有助于生产要素从低质低效领域向优质高效领域流动，支撑实体经济发展。

    一系列现实问题和改革需求，要求我们必须改变要素市场发展滞后的现状，施治市场决定要素配置范围有限、要素流动体制机制障碍、新型要素市场规则建设不完善等问题，让要素价格市场决定、流动自主有序、配置高效公平。

    问：改革突破点有哪些?

    答：五大要素市场分类施策。

    我国不同要素的市场化程度差异较大，面临的矛盾各有不同。《意见》瞄准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五大要素市场的薄弱环节，提出诸多实质性举措。

    在最基本的生产要素——土地要素层面，《意见》着力增强土地管理灵活性，重点是灵活产业用地方式和灵活土地计划指标管理。针对农村土地长期被排斥在土地市场之外的现状，《意见》提出建立健全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探索建立全国性的建设用地、补充耕地指标跨区域交易机制，这将帮助那些进了城、两头占地的农民工家庭盘活资产，促进农民工在城市扎根。

    劳动力在各生产要素中最为活跃。对劳动力要素，《意见》内容可归纳为“两个畅通”。

    一是深化户籍制度改革，畅通落户渠道。探索推动在长三角、珠三角等城市群率先实现户籍准入年限同城化累计互认;放开放宽除个别超大城市外的城市落户限制;建立城镇教育、就业、创业、医疗卫生等基本公共服务与常住人口挂钩机制，推动公共资源按常住人口规模配置。这些措施将解决农业转移人口所受的户籍制度和公共服务供给不均等制约，推进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建设。

    二是完善技术技能评价制度，畅通职称评审渠道。以职业能力为核心制定职业标准，推进社会化职称评审。这将进一步提高高素质劳动力创造性，有利于我国从人口大国向人力资源强国转变。

    资本市场是要素市场化配置的重要舞台，《意见》提出，完善多层次的资本市场制度。

    我国资本市场由于种种原因存在三个弱化：国民经济晴雨表功能弱化;投入产出功能弱化;资源配置优化功能弱化。对此，《意见》明确提出制定出台完善股票市场基础制度的意见，改革完善股票市场发行、交易、退市等制度，让资本市场更好为实体经济服务。

    在技术要素部分，《意见》着力激发技术供给活力，促进科技成果转化。近年来，我国研发投入年均增长11%，规模跃居世界第二位。但由于产权制度不完善，特别是体制内职务科技成果的产权界定不清晰，科技成果转化率低、科学研究与产业发展之间两张皮的现象较为突出。

    针对此，《意见》提出“两个激活”。一是激活技术产权激励，深化科技成果使用权、处置权和收益权改革，开展赋予科研人员职务科技成果所有权或长期使用权试点。二是激活中介服务活力，培养一批技术转移机构和技术经理人，建立国家技术转移人才培养体系。

    作为一种十分重要的新型生产要素，数据在《意见》中被单独列出，要求加快培育数据要素市场，推进政府数据开放共享、提升社会数据资源价值、加强数据资源整合和安全保护。

    数据的互联互通、共享共用是数字经济的典型特征。但若在数据运行各个环节采集标准不一致，共享共用就很难实现。这就好比火车行驶的铁轨有的宽、有的窄，跑起来自然受影响。《意见》提出推动人工智能、可穿戴设备、车联网、物联网等领域数据采集标准化，这是数据要素可交易可流通的关键基础。

    问：推进改革关键点何在?

    答：健全要素市场运行机制。

    价格机制是市场机制的核心。健全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尤须推动要素配置依据市场规则、市场价格、市场竞争实现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化。

    在加快要素价格市场化改革方面，《意见》要求推动政府定价机制由制定具体价格水平向制定定价规则转变。这意味政府从“定价格”向“定规则”转变，凡是能由市场形成价格的都交给市场，政府不进行不当干预。通过市场竞争形成价格，进而调节供求关系，优化资源配置。

    在健全要素市场运行机制方面，《意见》提出健全要素市场交易平台，完善要素交易规则和服务，提升要素交易监管水平，加强反垄断和反不正当竞争执法。市场交易是市场形成价格的前提，《意见》针对性地直指我国要素市场运行机制需要加强建设的薄弱环节。

    不过，生产要素与商品属性不同，比如劳动力要素附着在劳动者个体身上，土地要素天然带有一定公共性，因此要素市场建设不能完全等同于商品市场建设。在推进要素市场化配置过程中，要坚持充分发挥市场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